他

我是在大學一年級時認識他,
說實的, 不算是真的認識,
只是一個同班的同學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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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年,
大學的Semister B,
那時是SARS的緊張時期吧,
不過我也帶著口罩, 跟隨同學們回學校的Common Room 溫習,
因為在Sem A的時候獨個兒溫習,
成績實在太差了,
所以希望同學們互相幫助, 對我有所指點...

我和學社(上莊)的同學比較熟識,
所以主要跟他們一起溫習,
他就和另一群同學比較熟識...

不過當時雖說下午就回到學校,
溫習的時間可不太長,
主要原因是在common room 外有兩台足球機,
我和幾位朋友深深迷上了這運動(?)...

所以,
溫習不夠兩個小時,
就會到外面運動半小時...

有時候,
我們會和他的同伴們比賽,
通常他會站在附近觀戰,
有時還會下場運動一番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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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暑假,
說的是暑假,
實在是實習時期,
我們那班會被劃分為兩組到職業先修學院(IVE)的工場裡進行一個半月的Training...
多繽紛的暑假啊...(唉~)

我被分配到和我不較熟識的那一組裡,
他也在那一組,
我的話不多, 但看見他們的玩意,
也不禁會心微笑...

作為一個男校出身的中學生,
看見他們在互相暴力地撕爛對方身上的工衣,
的確感到無比的亢奮...

在實習最後的一天,
我也自願地讓他們撕去我兩個口袋,
而他的那件工衣, 已經不再成形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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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習完了,
就是迎新營了,
他是其中一組的組長,
他那組好像最終得了最後一名,
不太肯定...
但我還記得他拿著水泡玩水泡摔跤遊戲時,
和水花濺在他那厚厚和自然捲的頭髮上,
變得和平時不一樣的樣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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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令人愉快的暑假完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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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ear 2 開學的幾個星期,
我選讀了一個Logical Reasoning的課程,
他也有在那班裡,
我和他和幾個比較熟的同學一組做了一次Presentation,
感覺還不錯...

那時的他精神不錯,
但總是在抹著鼻水,
聽說那時他因為剛脫了智慧齒,
發了一場燒,
燒已退, 但鼻子還是有些不妥,
那時大概是十月尾,
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也不見他上課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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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到了聖誕節附近,
一天, 我聽到一個和我較熟的朋友告訴我,
他患了癌症,
所以這一年也應該專注於治療, 會停學一年...

聖誕過後,
應該是2004年1月3日,
我和三個朋友到了他家探望他,
看見他的精神還不錯,
但皮膚變黑了,
原來厚厚的頭髮都不見了...

跟他和他的媽媽談了約一個小時,
便離開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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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約在同年的四月,
我和同學們都在大學裡的電腦室裡共同為Project而努力,
在我快要離開的時候,
我看見他在不遠處的一個座位上用電腦,
他的精神很好,
我和幾個同學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跟他問好,
他跟我們說他回來print一些筆記和文件,
還說病情康復進展不錯,
說了一會, 為他祝福了幾句,
他便離開學校回家了,

那時候的我,
很高興, 認為他一定可以康復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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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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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年學年終期考試前,
得知他過身的消息,
聽說他在最後一次化療之前,
病情突然逆轉,
最後,
在幾天後走了...

終期考試過後,
我和同學們一起到殯儀館送他最後一程,
我沒有哭, 也沒有看那靈堂上他的照片,
就那樣靜靜的送別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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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時二十三歲,
是我懂性以來第一次和死亡的距離這般近...

他的離去,
是那樣的無聲無色,
是那樣的平淡...

他是那樣的努力,
但也逃不過命運...

我曾經有很多問題,
為什麼? 為什麼? 為什麼?
有點悲傷... 有點憤慨... 有點失控...

後來我明白,
沒有為什麼的,
因為我們的人生就是被互相牽引,
事情的發生, 引導人的思想...

沒有經歷這些事,
我就不是今天的我...

今天的我好嗎?

我不知道,
也許不好, 也許不壞...